前几天和Peter吃饭,问他老人家最近忙啥,答曰刚刚写完一本书。我有点莫名其妙,虽然知道他挺喜欢写东西,平时会时不时发给我们几个看看他那些充满黑色幽默的摩托车旅行游记啥的,可是出书又是另外一码事了,再说从没听他提起过啊。于是我问您写了本啥书啊,他轻描淡写地说,营养学的书,这两个星期就忙这事儿了。说完打开电脑给我看,图文并茂像模像样的。我呆若木鸡,你有营养学的背景么?学过点。你用什么软件编写的书,word。你为啥会写这个书啊?有个朋友说他们的厨师学校需要一本相关教材知道我学过点营养学就问我愿不愿意写,反正我也没写过书觉得挺好玩的就写了。你就花了两周?是啊。
"Jesus,it’s crazy ! But I wouldn’t be surprised to see anything happens on you !"
"Thank you , I would take it as compliment. "
Peter 也是我的Tesol 同学(由此可见在交朋友这件事上我是有多懒,混来混去的不是同事就是Tesol的同学)他是班上仅有的两个老年人之一,另一位是我之前提到过的Lynn爷爷。有趣的是虽然我和他两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并无太多交流,腾妹那时还对我说她觉得他俩挺不待见对方的。我也觉得有点那意思,因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啊。一个温柔慈祥满脸堆笑,一个固执倔强一脸不屑。一个经常把上帝挂在嘴边,一个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如果时光倒退半个世纪,那他们俩就是典型的老师眼中的模范生和问题学生嘛。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完全有原因的!有次和他讨论我读研的想法,然后他现身说法给了我一些意见和启发,也是那次才知道看着桀骜不驯吊儿郎当的他原来是工商管理和心理学的双硕士,做了多年他并不喜欢的企业管理咨询,如此低调之前完全没有听他提起过,他说能重新选择的话一定不会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学校里,想要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建筑行业造房子去,我想,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建筑师,那我会好期待他造出来的房子,因为他是那么有趣的一个人,一定不会造那些千篇一律毫无识别性的房子。想到这里不免替他有些遗憾,因为这于他永远只能是梦想了吧。扯地远了,为啥我说有两张硕士文凭的他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呢?因为他跟我说了下面这个故事。
"初中时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公式:1+2=3 说我们可以把他理解为a+b=c , so far so perfect ,可是接着老师又说了也可以带入为x+y=z ,听到这里我就纳了闷了,因为a,b,c是英文的前三个字母嘛说他相当于1+2=3也说地过去,可是x,y,z又是闹的是哪出啊",听到这里我感到他与数学老师之间的世界大战将要爆发了,果不其然,他把他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跟老师说了以后,女老师也感到同样地莫名奇妙,在几番唇舌后,失去最后一点耐心的女老师终于说他说出了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这样冷冰冰硬邦邦的话深深伤了小Peter的自尊心,于是他一怒之下甩门而出再也没有回到那所学校。然后他在一所没有数学课的教会学校读了高中又进了大学,可是大学要学微积分啊,此时Peter发现自己在数学上就是一张白纸。(当时我忘了问那他当年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啊)为了跟上大家的进度他买了很多书每晚挑灯夜读自学成才,毕业前夕某天,班上同学为几个数学问题伤透了脑筋,Peter在黑板上给同学们讲解,这一幕正好被走过的老师看到,第二天老师问他你愿不愿意成为莫纳什大学的助教。
"哇,老爷子你竟然有那么传奇的经历啊,我是从小一直默默忍受着数学老师的鄙视啊"
"我是在多年后的某个深夜突然开窍,发现了数学原来是那么有趣的一种语言,要怪就怪那些不会教的老师,你如果自学的话也可以成为数学老师!"
我在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呵呵干笑了几声。
其实老爷子是聪明人这一点我是很早就发现了。那时在读Tesol的时候,经常要去各个学校试讲,其他各国小朋友都照着老师上课讲的模式依样画葫芦备课,想的游戏也都大同小异。只有Peter和另一位同学Tobias自由发挥(这位Tobias也是奇葩一朵请听我下回分解)和Tobias 脑子不好记不住老师所教步骤不同,人家Peter是根本不屑那种条条框框,他发明的游戏也都是高智商的,我经常跟他说不就教几个猫猫狗狗的单词你弄那么复杂的游戏不是本末倒置么。他眉毛一挑我不在乎他们懂不懂,我自己设计游戏设计地很开心就好,我心想老爷子那你和你那中学女老师也没两样嘛!其实他就是这样叫叫而已我知道,能当他的学生是幸福的,我听过他的课,和我这种拿教书当作营生的人不同,他是真的喜欢他的学生,虽然他总是表现地很mean,就像他总喜欢拿我开刷一样。
这个老顽童深谙这个世界高高在上的那些游戏规则,却又狠狠把他们踩在脚下。就像他手握名校文凭却又不放在眼里;就像他虽然懂得营养学那一套但依旧担着高血压的风险在这个年纪胡吃海喝;就像他每次都骑着大排量摩托车一路从清迈开到老挝的万象去办理签证;有一次摔了一交卧床两个礼拜,我以为他就此学乖,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又租了更大排量的拉轰上路了,"大不了就在床上再躺几个礼拜磕点降血压的药呗"他说。
前几天老爷子带我去一家他所谓的有家人感觉的咖啡馆,所谓的家人的感觉,就是这家店由两个四十左右的泰国女人掌管,其中一个他形容为gorgeous的女人要他娶她,这让老爷子有点不知所措,他一边当着我的面在泰国女人的大腿上上下其手一边跟我说我们之间没有sex哦。原来老爷子也难逃寂寞啊,只是你的眼光比你的智商要低好多啊。





